过冬—一个北京主妇的低成本生活

来源：南都周刊
作者：张守刚

“想省钱的话，就是得不怕麻烦，把事情往复杂搞，直线的事情是省不到钱的。”

这个离家1.4公里远的菜市场，是徐婷平日买菜首选之地，比起其他地方，这里的菜更便宜更新鲜。于东东 摄

CHINA　中国 北京
徐婷一家
家庭成员：徐婷夫妇和一个一岁女儿。
家庭收入：年收入15万元人民币。
每月开销：6800元。

徐婷在等待那辆蓝色丰田车的到来。

她是典型的“拼车族”。每个工作日的早晨8点20分，徐婷都从家出发，步行5分钟来到路边的东来顺门口，搭上同事小庞的车，一起上班。

每个月，她为此要支付给小庞220元，搭车的还有她另外两个同事。“如果我打车每次要三五十元，现在拼车每次算10元，价格很合算。而且有了专有司机呢！”

这只是徐婷精打细算生活中的一例，在好友苏小懒的眼里，徐婷的“每个汗毛孔都散发着打折与赠品的气息”。

精明的“购物狂”

1岁多的欢欢，使劲拍下宝塔状唱歌机的按钮，简单快乐的旋律充盈在客厅里。随着节奏，欢欢很夸张地摇动着身体。

看着女儿欢欢的忘情“舞蹈”，28岁的年轻妈妈徐婷满脸幸福。她问我：“你觉不觉得欢欢是个舞蹈天才？”

再过一年多，欢欢就要上幼儿园了。徐婷已经提前打探好了消息，附近最好的一家幼儿园，光一次性赞助费至少要1万5千元。“这不是义务教育，这钱必须交的，而且即使你交了钱，也不一定能上，因为小孩还要面试。上了后，还必须参加幼儿园的兴趣班，这又是一笔钱。”

即使现在，每月花在欢欢身上也要1000多元，这包括奶粉、玩具、衣服、纸尿裤等消费。“她喜欢吃三文鱼，一小块就30多块，花在吃上的真不少。”

似乎什么都在涨价。楼下老婆婆卖的煎饼果子，从两块五涨到了三块五，凉皮也涨了五毛。更令徐婷感到郁闷的是，自己经常去的那家卖麻辣烫的越来越不厚道，每份蔬菜都远远少于之前的重量。

据北京市政府的权威发布，今年一季度北京城市居民消费价格同比上涨6%，涨幅比上年同期提高5.1个百分点。其中，食品价格上涨高达19.1%.

不过，徐婷有信心以低成本维持家庭的生活质量，在她的朋友圈，她200元买4000元商品的经历，已经成为传奇。那时中友百货举行化妆节促销限时活动，她正想买条结婚用的项链，就早早赶到商场，买了条打了3.8折的“戴梦得”项链，四千多块钱，根据商场的活动又返了四千多块钱的购物券，她用这些购物券买了很多大牌护肤品，包括很多化妆赠品，一般来说，这些大牌化妆品是从来不参加商场活动的。

更离奇的是，后来徐婷嫌项链的造型不好看，就打了八折把项链卖掉了。同时，又把用不完的护肤品在网上卖了一些，这两项卖的钱加上化妆品卖的钱，抵消了当时她花的钱。那些到手的昂贵化妆品几乎没花什么钱。

“这种机会很少，但来了一定要抓住，基本上是空手套白狼。在新世界、中友百货这些大型商场的抢购活动中，只要机会好，你不仅可以一分钱不花，甚至还能赚钱。”她得意地说。

还有信用卡，她也是参加中友百货的一次活动，中银信用卡满1000送300券，券是可以全场通用的，然后买大牌化妆品有20倍积分。“这等于每刷 1000块，就返还300块啊，而且20倍积分在中友相当于83折，折上折，对于从来不打折的商品，实在太合算了。”不过，她同时也提醒，不能为了凑返还的购买额，硬要去买，“我也在失败中成长起来的”。她用信用卡的一个原则是：不取现金，不分期付款，只赚积分。

徐婷现在为国内最大的一家门户网站工作，网络，也是她购物最注重的信息渠道。淘宝、打折网都被置于她电脑收藏夹的最上面。“买东西之前，会在网上查一遍信息，然后争取赠品、折扣券、换物、赠物等各种机会。”

淘宝网发布的“网购CPI”显示，在国家统计CPI数据大幅上升的同时，网络购物的“CPI”不升反降。今年1月份至5月份，“网购CPI”分别是 0.41%、-2.74%、-7.28%、-9.24%、-6.35%，而国家CPI相应的是7.1%、8.70%、8.3%、8.5%、7.7%。

徐婷也沾了这网购CPI降幅的光，她直接网上购买各种家居用品和日常用品。客厅里，最扎眼的就是壁架上的众多装杂物的藤筐，多达14个。“当时在淘宝上找卖家，都不愿意做，因为他们嫌订量太少了，而且要价60多块。我先后找了十几个卖家，终于有人接了我的活，一个也就30元。”这些筐子方方正正，没法一个套一个的装载，卖家只好用一辆大物流车运来。

见到徐婷后，那卖家哭丧着脸说：“你知道吗？做你这单活，我亏大了。”

有时候，徐婷的父母也很奇怪，自己是特别粗心的人，怎么就养了徐婷这样精打细算的。 “我老说他们是不是抱错了，哈哈。” 徐婷大笑。

她偷偷告诉我，她的消费方式有时也很让她老公龚先生很郁闷。“我啥都不让他买，老觉得他不会买，哎，我天生就是受苦的命！我每次帮老公安排好，人还不领情呢！觉得我太啰嗦了！”

不过在记者面前，龚先生却是一幅维护妻子的姿态：“现在CPI涨幅这么高，她很会过日子，总是拿到低价的东西，我当然满意得很啦。”

130元一张的机票

这些天，徐婷正忙着筹划一场低廉的“奢侈旅游”。

这场奢侈旅游的目的地是三亚，成员是徐婷跟老公，还有她的父母。说它低廉，也名副其实，因为她最近就搞到了130元一张的机票，北京去三亚加税才280。她忍不住向我炫耀：“哈哈，超值吧！”

机票来自一个限量抢特价机票的活动，她幸运地买到了。“130块的机票，我把这个活动给同事看，他们都说这肯定是骗人的。但我订了之后打电话给南航，对方跟我确认了，就这么成了！”

然后，她又在网上淘到了一张转让的三亚五星级酒店代金券，两晚400元，而原价是一晚上3000多元。“悦榕庄，你打听下就知道了，绝对顶级的！”“估计我们全家去玩，花2000多元就够了，4个人加往返加酒店啊。一般人可能1个人的费用都下不来这个数字。”

她得意地说：“知道啥叫高手了吧！”

类似的“低成本奢华旅游”，徐婷几乎已经轻车熟路。5月，她去曼谷跟老公补度蜜月，大概才花了8000多元，其中主要是机票花了6000元。“当时是五一，没找到特别好的特价机票，不然估计总共6000就下来了，我们是完全自助。”

漂亮文静的徐婷，内心其实很“狂野”。早在大三的时候，她就自己一个人去过西藏，那是徐婷的另一段低成本传奇：玩了20天，花了不到2000元。 “ 那时候到西藏还没有铁路，我先在网上找到一个信息，说可以从成都坐军机去拉萨，那个发帖网友说能用650元拿下。要知道，这个航线的市场价差不多得一千五六吧。”到了成都，拿到登机牌后，她放心的付了650元。

在拉萨她更没花什么钱，住青年旅馆，每天只需要15元。回来，则是背包客惯用的方式，在青年旅馆的粘贴板上，找到了搭车信息，然后搭一对北京夫妻的车，到了西安，她为此付费500元。“反过来其实也一样，如果你有车，你也可以赚我的500块。”

“怎么会有你这种高人？”无论谁听到她的经历，都会有人这么赞叹地问。她哈哈大笑，做一番解释：“这样的省钱，很劳心的。很费时间，得在网上找好多东西，所以一般人怕麻烦。偶只是不怕麻烦而已。”

她又透露了一个常规的机票省钱的方法：可以去淘宝，寻找国旅的旅游券。“这券相当于现金，去任何国旅的门市买飞机票，如果飞机票本身已经打折，就等于双重打折啊！你还可以看看LP，很强的一个旅游自助攻略，上面有哪儿便宜的旅馆等等信息。那是全世界自助游爱好者的宝典。”

机场的免税店，也是徐婷最喜欢的地方。去曼谷的那次，她就在首都机场的免税店买了好多护肤品。“确实便宜，有些套装比香港的还便宜，如果我买太多了用不了，就在淘宝上卖了，还能赚些打车费，呵呵。”她在淘宝上有个网店，专门卖闲置东西。

“想省钱的话，就是得不怕麻烦，把事情往复杂搞，直线的事情是省不到钱的。”她总结说。

这或许是一种生活态度，有人就喜欢把事情尽量弄得简单。在国贸上班的杨楠，年收入大概10万，她的态度就是：“该花还花呗，勤俭节约就让人感觉在生活面前很无力。”她说，无论物价是涨还是跌，提高生活品质最主流的应该是开源，而不是节流，“节流永远成为不了主流”。

就算是龚先生，有时候对妻子在旅游方面的精打细算不以为然：“我觉得最好的省钱方法就是减少消费。实事求是地说，你出去旅游，无论怎么便宜，这还是消费？如果不出去旅游，这不就是没有消费了吗？”

但徐婷仍然乐此不疲。她所理解的“低成本生活”，就是“用最少的钱，做最多的事”。“比如你在内地买一个苹果笔记本加IPOD，花了一万五，而你在香港，你仅仅用七千多港币就可以拿下。何乐而不为？”

鸽子粪养出的黄瓜

徐婷家在北京的西二环附近，从她家客厅的阳台上望去，小区内风景雅致，闹中取静。

房子是90平米的两居室，跟很多在北京闯荡的年轻人一样，徐静和老公也有租房子的经历。“租的是平房，上趟厕所都要跑出去好远。”

她家的房子是龚先生父母在2004年全款买的，当时的价格是5400元一平米。徐婷现在有点后悔：“这价格，现在翻一番都不止啊，有远见的话，买两栋就赚了。”她现在嫌房子有点小，夫妻住一间，孩子跟保姆住一间，她父母来的时候就只能睡客厅了。

刚进门的左手，有个他们DIY的木质鞋架，高达9层。“顶天立地，很实用，才花了200多元。”她厨房的柜子，也是自己按尺寸订做的，500元，比起市场价也省了好多钱。还有放电饭锅的台子，也是自己按尺寸订做的。

龚先生是70年代末生人，不抽烟不喝酒，买衣服还得妻子逼着去，自称“典型的70年代人”。“我们的业余活动很少，我们都不喝酒，一点都不小资，基本上没去过酒吧，。”

因为工作忙，欢欢出生后，他们从老家雇了一位阿姨来照顾欢欢。阿姨也负责买菜做饭，但只要有空，徐婷就会拎着单位发的环保袋子，到附近的菜市场买菜。“有些环保习惯，实际上是有组织地进行的。”她说。比如，她居住的小区卖给给住户节能灯，1块钱一个，徐婷买了5个。

这是北京“一元节能灯”计划的节能推广项目。今年6月起，北京在徐婷所在的宣武区等4个区启动了500万只“一元节能灯”计划，每个家庭花一元钱，就能买到5只优质节能灯，价格是市场价的十分之一。有人算过一笔账：“一盏10瓦节能灯能够替代50瓦的白炽灯，一年下来，这一盏灯就能给家里省下 28元钱。”

在环保这点上，徐婷的同事小静更有想法。小静家住连排别墅，当初买的时候，开发商赠送了一块80平米的地，她就和父母一起开辟成了菜园，里面种上茄子、西红柿、黄瓜、冲天椒等蔬菜。“用的都是鸽子粪等有机肥料，吃起来味道非常好，比超市卖的纯正了很多。我家吃的菜，有三分之二是自己种出来的。”

除了蔬菜，地里还种上了石榴树、香椿树等，用石榴榨的石榴汁招待客人，让小静很自豪。她还把丝瓜瓤制作成涮碗的工具，一块可以用好几个月。“超市也有卖的，要十几块一个呢！而且是加工过的，白色，其实正常的颜色应该是微黄。”

比起她们，在出版社工作的杜丽有过之无不及。杜丽自称“家居省钱达人”，很喜欢做手工，裙子、包包、窗帘、衣服等很多都是自己缝的。“我92年刚参加工作的时候，男友还在读博士，很穷，我又不喜欢屋子里很灰暗很寒素的样子，就学着自己缝制漂亮的窗帘。”现在物价飞涨的情况下，她这一套就成为了减低生活成本的利器。

在国外，曾经有市民“捡破烂”降低生活成本的报道，让人大吃一惊的是，杜丽竟然也最爱“捡破烂”。“从办公室捡一些旧的办公家具回家，重新包装就可以用，比如茶几之类包上一层纸或者布，就会变脸成新。”她说，这不仅变废为宝，又不会和别人重复，“不会把自己的家变成宜家的标准间”。

在她看来，低成本并非意味着低劣，或者压低生活品位。“大家都在追赶潮流的时候，独具创意的低成本生活方式，更是一种反潮流的时尚。”

徐婷也曾被一位朋友的“变废为宝”震住了。在她那位依然租房住的朋友家，她看到了鱼缸里养了几只漂亮的金鱼和一只乌龟。那位朋友得意地介绍说：“知道为什么养乌龟吗？因为乌龟能吃一些剩饭，而且它身上的气味，能驱赶家里的红蚂蚁和蟑螂。”

不过，让徐婷更吃惊的是那个鱼缸——那个所谓的鱼缸，竟然是一个稍加工过的金龙鱼牌食用油的油桶。

“太酷了。”她说。

徐婷家的账本

家庭年收入：15万。

月开销：6800元。

其中包括：保姆费：1100；买菜水果做饭：1300；日常品：100；护肤品：100；交通费用：800；手机电话费：400；水电费：200；大人衣物：400；孩子奶粉:600；孩子穿着玩具：100；其他杂费：500。

去年的其他大项开支：泰国自助游：8000；数码相机 1700；摄像机 2200；老公换新手机：2700；送礼红包支出：2000；物业暖气费：4500。

徐婷家的环保措施：

1、我家洗衣机水，都是洗完衣服后用桶装起来，再利用冲厕所用。

2、孩子的衣服有些是同事或亲戚给的旧衣服，其实孩子的衣服一般都穿不了多少次，所以穿别人给的旧衣服其实很合算，而且很柔软舒服。

3、孩子的玩具也是如此，同事或亲戚会给一些旧玩具，其实孩子不一定就喜欢新玩具，有时一个盒子都会玩的很开心，旧玩具省钱又好玩呀。

4、孩子的小床也是，其实旧的更好，不用买新的还要散味道了。

5、用同事送的老丝瓜瓤洗碗，又干净又环保。

6、多光顾一些易物网站或论坛，可以把自己不需要的东西换成自己需要的东西。

徐婷家的铿钱妙计

在物价飞涨情况下，家庭主妇可以采取以下应对措施：

1、买东西都是在网上查价格或优惠券，然后再去买。比如家乐福商通卡，一般网上有转让9-9.5折不等，买下来在家乐福就是当现金使用啊！

2、孩子的纸尿裤，会去一些纸尿裤厂家的网站填写申请表，会有免费的试用装寄来，或者在网上买一些试用装的纸尿裤，比正装的省很多钱，而且品质一样。

3、护肤品：大牌的护肤品，也可以在网上买一些小样或中样，，比正装的省很多钱，但这样的假的很多，要注意卖家的信用哦！

4、经常看团购论坛，参加团购，因为我们公司人多，我们也会经常和同事一起团购某个东西，一般卖家会给价格比较低或免运费。

5、注意一些时尚杂志的促销，有些时尚杂志的赠品会很好，曾经买过1本10元的杂志得到过一大瓶价值45元的洗发水！至于别的小东西就数不胜数了，还有订阅促销，某杂志曾经1年订阅费只要200 却送价值680的大牌护肤品或等值礼品，非常值得哦。

6、经常逛一些打折论坛，获取最新的打折信息。

7、美容：可以去taobao买做活动时候促销的美容卡，通常只卖1元，但可以做一次500元或更高的美容，但这个要注意要选大牌的美容院，而且一定要脸皮厚，有坚决的信心绝对不被忽悠(这是我同学经验，她每个月去做美容护理都从来不花钱的。)

8、如果自己请吃饭可以去饭桶网上订，一般都有折扣，而且可以提前订座。

9、出去旅游，机票可以买别人转让的旅游券预定，能在特价上打个折扣，如果是在没有特价的日子出门，可以买别人转让的里程积分，一般也相当于5-6折呢。

旅游一般不住酒店，首先会在网上查攻略，然后预定一家口碑好的青年旅馆，有省钱，玩的也好，也不怕被宰。

10、经常关注自己有的信用卡的促销信息，信用卡网站会不定期推出一些比较优惠的促销信心，但要注意比较价格，有些是确实便宜，有些不一定，另外信用卡有时会搞一些刷几次免费送什么礼品的活动，如果是不限制金额的，可以尽管参加，反正几乎现在哪都可以刷卡，既能多积分又能免费换礼品，多好。

11、家居方面推荐一本新书，就是讲巴黎的手工爱好者如何制作自己的家，《巴黎：家的私设计》，图文并茂，很好看，很省钱。

12：洗手池里放一个水舀，把洗手水再使用，冲厕所，浇花，还有洗淋浴前放出来的水也这样处理。

13、用移动手机的不要白白浪费积分，放过期了很可惜的。另外每月话费比较多的，一定要去参加移动换手机的活动，很合算的。